不會殺價的女人

今天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殺價成功，我實在是太開心了。
開心到想在天燈上面寫上「殺價成功，風調雨順」放到天空中。

（後來發現泰國人放天燈基本上是不寫字的，就這樣素淨地放上去。）

---

我有時候會懷疑，泰國的小販賣給泰國人和外國人的價格不一樣。

（當然是賣給外國人的價錢比較貴。）

所以，在沒有標價的情況下，我會先仔細看別人掏多少錢給老闆。

如果沒有別的客人，買東西時我會悶不吭聲，掏錢時臉上寫一個問號（做個疑惑的表情，不是真的寫問號），然後努力聽泰文的數字價格（泰文數字聽起來跟台語很像）。

有時候多說一句 “Hom much?”，你就破功了。

這個想法，在我住的公寓附近的飲料店得到了證實。

某天發現這裡推薦的飲料店，從我住的地方走路可以到，於是記了幾個泰語單字，準備要去點飲料。

我想著，對方聽不懂就算了，亂指一通就是了（飲料店前面有很多罐子）。

找到粉紅小舖，果然MENU全部都是泰文。

點單的方式是寫在紙條上後遞給店員。

我當然不會寫泰文啊，所以我打算先把MENU拍下來，回頭再請懂泰文的人幫我寫我想喝的飲料名稱，現在就先亂指好了。

我試探地先說些簡單的英文，好讓她知道我是外國人（不然他不知道我不會泰文）：

"Milk? Tea?"

果然，女店員尷尬地笑了笑，抽走我面前泰文的MENU，送上一份英文MENU。

啊，有英文MENU，太好了！

點了一杯美祿火山冰沙（Milo Volcano），帶走飲料之後，心裡老覺得有甚麼事情不太對勁。

我記得看泰文MENU的時候，完全沒有看到”40”這個數字啊。

那為什麼我這杯飲料會是40B？

而且店員找我錢的時候，是後面的店員把錢找開後，再遞到前面來的。
給我錢的店員則又把錢「重新整理一次」，才把錢遞給我。

我回去看了照片，這才恍然大悟。

果然有鬼啊。

照片裡的數字由左到右分別是熱飲、冷飲、冰沙。

泰文和英文MENU，只有熱飲的價錢是一樣的，而冷飲要加「英文交談費」5B，冰沙更貴，要10B！

（因為冰沙的英文比較難嗎？）

這家店也有賣烤吐司，泰文MENU的價格是15B，英文MENU則是20B。

雖然這家飲料好喝，但我現在對這裡的印象非常差。

如果我再去買一次，然後當面問他，為什麼英文MENU的價格比較貴？

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

隔天去逛週日夜市，其實已經來逛第五次了，但清邁 Long Stay 已經到了尾聲，決定開始用觀光客的心態來買些東西。

走到夜市的盡頭，想買一雙鞋。

試穿了半天，決定要買了。

我仔細聽老闆與泰國人之間的對話。
泰國人問價格，老闆直接說300B。

我問價格，他說原價是350B，我給你 discount，300B。

但是，我想要的花色沒有我的Size，而我也不想退而求其次，結果就沒有買。
因為賣相同東西的攤位我記得不只這一家，所以我打算再慢慢看。

後來，果然又看到我想買的鞋子，而且有我想要的花色，也有我的尺寸。

旁邊有泰國人問鞋子多少錢，老闆立刻用泰文回說300B。

我決定好要買了，300B都掏出來了，想說你原價350B但會給我 discount 對吧。

最後關頭，我才出聲問老闆：

"How much?"

老闆臉不紅、氣不喘地用英文說：

350B。

我幾乎是反射性地回她說：

「可是前面那個攤位才300B！」

我面無表情（我的面無表情就已經是臭臉）。

老闆聽了，馬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所以是300B，對吧？」

我又問。

老闆尷尬地點點頭。

我請她找我的尺寸給我，在她面前仔細檢查鞋是否有瑕疵，檢查完之後才把300B給她。

要是正常版奈米膽的我，”How much?” 之後是350B，我一定馬上就 "Thank you, Goodbye" 了啊。

正常版的我買東西，也不太敢在老闆面前挑三揀四的，通常都是付了錢之後，才躲到老闆看不見的角落，仔細檢查有沒有破洞有沒有褪色有沒有其他明顯瑕疵。

是女人都很會殺價、或是把殺價當一種樂趣吧。
但我這方面完全是無能，不是低能，而是無能。

在台灣時，曾經太想嘗試殺價，還自己在心裡練習很多次。
實際上場時，我膽怯地問老闆多少錢，老闆說：

「250!」

我自以為老練地接著問：

「290吧？」

老闆感到莫名其妙：

「啊都250了，哪裡來的290？」

蛤？

不好意思，我太緊張了。

因為我的預設價格是290，想說試試跟他殺到250。

誰知道他開口就是250！

剛才不算，請問可以重殺嗎？

真實世界的我，就是這樣一個面惡心孬的人。

或許別人聽到300或是350的價格，都可以殺到250甚至是200才成交吧。

但我不是用350買到，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不是因為賺到50塊，而是我的殺價人生終於往前邁進了一點點。

這可是奈米膽老少女的大躍進啊。

---

第一張照片是萬人天燈當天的天空，跟這篇內容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一直以為只有特定場地才可以放天燈，其實11/16-18這幾天清邁市區內空曠地點也可以放。

難怪我剛來時，問泰國人：

「想看天燈要去哪裡看？」

他們回答我說：

「往上看。」

真的，天燈節時，只要走到河邊往上看，就可以看到這種景象。

11月的清邁，有全世界最美麗的夜晚。